树霙

✌😄✌

[列靖] 不见烽烟(三)

我也觉得我有点太慢了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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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)

        接下来一连半月,东海守军日日勤勉操练。大梁如今国势渐衰,边防驻军战斗力多低弱,萧景琰奔走多地,此种情形司空见惯,他又素来是个耿直又热血的,一来二去倒是摸索出些行之有效的练兵之法。加之与严屹性情相投,一拍即合,而且严屹也颇有训练心德,半月下来,东海守军虽不能与靖王军相当,但也渐入佳境,战斗力大升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半月来就有三次水匪劫掠,守军应对一次比一次得当,总算没有造成过多损失,但敌方甚是灵活,见一击不成,掉头就走,他们所乘小船,虽载人不多,但又是胜在灵活便利,此处不成便赴别处,守军虽然足矣防御,却不免东奔西走疲于奔命。

        “殿下您看,最近几次水匪侵扰的地方离我们军营是越来越近,”严屹用手点着面前地图上几处朱笔标注的记号,对身边的靖王说道,“看来他们这伙人贼心不小,怕不是普通匪类。”
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眉心微拧,“想打大本营的主意,他们也太狂妄了些。但如今我们防守有余,攻势不足,总归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东海所备战船已经很久不曾使用,战士们对也对战船很不熟悉,若论水战,我们恐怕不是对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们的船太大,威力是有,却也笨重,对上以灵活取胜的敌方小舟,胜算不大。”萧景琰说着,冷叹一声,“东海守军临海而驻,本应最擅水战,现在反而成了弱项,真是讽刺。”

        严屹闻言也不禁一声长叹:“若朝中人人都能如靖王殿下一般,大梁国势断不至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未及应答,列战英忽然进帐,步伐略急,面色却沉稳,一开口仍旧中规中矩:“殿下,严将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怎么了?”萧景琰抬头问道。
         “方才急报,军营南方五里处又遇匪军,攻势甚猛,好在我军增援及时,损失不大。”

        萧严二人面容一肃,“可有俘获匪军?”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摇头:“他们撤退十分迅速,完全无法追击,混战时倒是杀了几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 严屹转身向萧景琰抱拳道:“殿下,末将先行告退去清点伤亡,安排守卫。”

        待严屹出了营帐,列战英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萧景琰有所察觉,问道:“怎么,还有别的事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 列战英低声道,“殿下,我们的辎重有些不足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不足?我记得这次辎重数量尚可啊。”
         “当时兵部派发时就是按只是驻扎的标准,谁知遇上匪患,连日作战物资消耗也大。其他倒还好说,只是这军帐破坏了不少,数量缺口有些大。”
   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沉吟道:“我去向严将军借一些来,但按规矩不可借太多,先让弟兄们挤一挤吧。战英,你来与我一起睡。”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一惊,“殿下!属下不敢…”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自顾自拿着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,“有什么不敢的,正好你来了可以与我商讨商讨破敌之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这…可是殿下…”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抬眼,“别可是了,以前也多次同榻过,怎么偏生这次忸怩起来了?”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犹豫着答应,“属下遵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与列战英确实曾多次同帐过,靖王多年被打压,物资紧缺是常有的事,靖王殿下第一次和副将同住一帐是在五年前,那时两人都还不是现在的样子。列战英谨守着为臣之礼,心中十分惶恐,丝毫不敢逾越,萧景琰还是少年心性,赤焰一案又刚过去不久,浑身像长了刺一般——以至于两人都不舒服。

        那时他们一同经历的风霜刀剑还不够,一起趟过的火海血河还太少,还不足以将心中或翻涌或躲藏的情感淀到合适的程度,撑起两个人之间稳固的独有的信任和依赖。

        但此后他们又一起走了五年。面对的血、刀、伤、诡已经很多很多,并且还会继续加增下去。而他们此时君臣之间的情义也已经深厚不移,并且会继续加牢、深化、稳固,甚至——也许他们都不会想到的——发生改变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这次列战英犹豫的原因其实很简单,靖王自从到了东海就一直为匪患的事劳心劳力,只怕多一个人在会影响到他休息。

        但很快列战英就释然了。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说到做到,当天晚上就与列战英一起讨论起敌情来。“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相持下去,必须早日彻底攻破,但以我们现在的力量,非用计不能破敌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就水战而言,我们毫无优势,因此必须想办法使匪军上岸,并且切断他们回撤之路,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真正制敌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贼匪狡猾,必须使敌集中,灭其主力,才能一网打尽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么我们只能先用以假象,诱敌深入。”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在帐中来回踱步,“根据他们几次侵扰的地点,应该快到咱们军营了吧?”
        “殿下这是有办法了?”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看向他,面上带笑,“你刚才说,以假象诱敌深入。”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心领神会。
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帐中只有一张榻,列战英还有些踌躇,萧景琰先发了话,“发什么愣,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 皇子的卧榻足够宽敞,但两个大男人并躺在一张榻上,只是勉强不拥挤而已,列战英几乎是紧贴着边缘,转头一看,萧景琰也一样,缩到了榻的另一边,反倒两人中间留了不小的空隙。

        “殿下,这还有些地方,您过来些吧,别挤在那里了。”列战英小声道。

        灯已经熄了,不知萧景琰是不是睁着眼,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,“我不要紧,你也别缩着了,过来些,省的夜里掉下去。”大概是真累了,他的声音低哑,又也许是困得不行,平添了些软糯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没说话,往里面挪了挪,然后感觉到身边的人也没有绷得那么紧了,身体放松不少,于是小心翼翼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 权当给殿下守夜吧。列战英听着身边绵长的呼吸声,如是想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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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第二天,严屹与靖王殿下商议一个上午,走出营帐时,一脸笑容,步履生风。

        接下来几日,东海驻军一改往日风范,竟整个虚软了下去,兵士懈怠,防卫懒散,甚至人数也一天天减少。最近因为守卫加增,原先逃难的百姓有不少又迁了回来,现在又大举内迁。水匪见状,试探几次,果然反抗甚微,于是更无顾及,抢掠更狠,且逐渐逼近大营。

        终于在一天晚上,东海守军大营寂静无声,夜间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打着瞌睡。此时,一阵窸窸窣窣响声暗涌——匪军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 进攻人数不少,估计要夜袭大营他们也不敢怠慢。一行人闯入军营,摩拳擦掌正要大开杀戒,却突然发现刚才还在打瞌睡的巡逻士兵不见了,整个军营死一般静默无声,仿佛他们不是闯入军营,而是踏入乱坟岗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 那为首的终于意识到不对,“不好,有诈!”话音未落,只闻一阵“嗖嗖”声,漫天箭矢如同黑夜中的暴雨,当头砸下,匪军顿时大乱,仓皇躲避间死伤无数。“不要慌!保持阵型!”为首匪将令下,队伍终于勉勉强强重新站定。然而一拨箭雨射完,方才还死气沉沉的军营中却如潮水一般涌出无数被坚执锐,严阵以待的守军,匪军见状心道不好,又听闻一声黄钟大吕般的大喝:“胆敢反抗者,杀!”严屹领兵在前,势强威重。
“杀!”

        两方人马当即战在一处。严屹身先士卒,东海守军训练有素,用计得手士气大增,反观匪军,箭雨威慑下早已军心不稳,此时哪还有心思反抗?于是东海军势如破竹,形势一片明朗。

        混战中有匪军无心闯入了萧景琰的营帐,抬头却见那人整装正襟危坐,浑身森寒,抬眼一望,眼中精光暴涨,杀气几乎化为有形,瞬时间便如万箭穿心般,无处可藏无路可退。那水匪不禁两股战战,浑身颤抖,哪还有半分胆气去抬起手中长枪?竟转身逃出营帐,又陷入外面那刀光剑影中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 匪军惶然欲退,不料列战英早已在后切断了他们退路,形成包围之势,退无可退,无心再战,匪将不多时便被俘获。

        有几个匪军趁乱逃出,岂知列战英早已候在一旁,见他们仓皇而走,立马带着些人手,上了事先备好的小舟,跟着逃跑的匪军一路直捣水匪老巢,一网打尽。
此时军营中,将士们正清扫战场,安置俘虏,萧景琰在一旁巡视,目光清冷。“殿下,”严屹道,“已经审问过了,这伙人之前是北海的驻军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北海驻军?”
        “不错,北海境况萧条,环境苦寒,早已军民寥落。但朝廷不管不问,好些士兵出逃,无处可去,竟在东海一带落草为寇,又招徕不少流民入伙,以打家劫舍为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冷哼一声,“既为军人,理当为国为民尽心竭力,他们临阵脱逃也就罢了,竟不惜为匪,为祸一方,实在不可饶恕!”

        严屹一声长叹,又听萧景琰道,“严将军,这伙人全权交由你处置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环视一周,皱了眉头道,“战英呢?”
        “列将军追击逃匪去了。殿下,夜里风大,请先回去吧。”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望着营口,“无妨,我等他回来。”

    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战果颇丰,回到军营时,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夜风中挺立的身形,正眼神柔软地看着他。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心中一震,疾步上前,“殿下…”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不等他多说,先声道,“辛苦了,可有受伤?”
        “…回殿下,没有。殿下可好?”
        “我没事。”
        列战英面上一松,神色也温柔下来,“殿下,风大,进去吧。”
        萧景琰点点头,转身回帐,又放慢了脚步,等着落后的列战英跟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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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也过完了,这两天也该赶赶作业了…
好吧我只是找个拖更的理由😒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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