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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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新年贺文/四大名捕 来年一方长】(无情中心)腊月二十五

酒香半里红窗间

        腊月二十五。

        追命一身风尘赶回来的时候,日头刚刚亮起来。
        寒冬腊月里,天短,亮得也晚,冷嗖嗖的风里,那太阳看着耀眼,事实上没什么暖意。但追命大老远地看着神侯府端正肃方的匾额,掸了掸身上的尘土,觉得那微弱的阳光铺洒在身上,直暖到了心窝子里。
        回家了,回家过年。
        三剑一刀童正在院子里戏耍,这两天因着过年,府里上下都顺着他们,也有不少人往无情那里替他们说情,无情也看管得松了些,因此四个孩子越发没了正形。
        追命一进门就看见小孩儿们束着精精神神的发髻,欢欢喜喜地满院子撒泼。
        追命失笑,一抬腿,一眨眼就把陈日月和叶告一手一个提了起来,二童只觉视线一闪,后衣领已经被拎了起来,鼻端飘过一阵酒香,接着就响起何梵白可儿欣喜的声音:“三师叔!”
        崔三爷哈哈大笑,“数月不见,你们倒是越发的顽劣起来了,不怕你们公子管教?”
        陈日月被拎在空中,照样嬉皮笑脸:“哪儿能啊,公子要是不许,我们敢做什么!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放下二童,手指冲着他们虚点几下,“惯坏了啊。”
        何梵打了个招呼,一溜烟跑去小楼告诉无情去了,白可儿眼睛亮亮地看着追命,“公子一直等着三师叔回来呢,您不去看看?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视线绕了一圈,最后稳稳落在小楼那一扇窗上,“那是自然,等我回禀了世叔,就去找大师兄。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一身落拓,满目沧桑,在外奔波漂泊,追着别人的命,也被别人追着命,如今回到这里,倦鸟归巢,风止云息,只剩眼眸中柔软的波纹,和灯火炊烟下一声满足的喟叹。

        无情在小楼里批阅着卷宗。
        对他来说,似乎过不过年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,他不会因为年关将至而放松了自己懈怠了公务,也不会因为日子寻常而减轻了心中涌动的思绪。所以现在,他没有休息。
        何梵敲门进来,“公子,三爷回来了!”他没有掩饰喜悦,一句话几乎字字轻盈。
        无情只是略一颔首,“我知道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知道,从追命一下提起陈日月和叶告时他就知道。无情没有内力,无法感知较远处旁人动作,但他一早就知道追命回来了,比四童都早。
        无情面上如常,细看却能发现他的神情是缓了的,眼睛里漾起极淡又极暖的笑意。
        回来就好。

        追命踏进小楼时开始想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澡,毕竟他有点不想这个样子去见他翩翩白衣一尘不染的大师兄,想着想着已经到了无情门前,索性也不管了,他们兄弟四人,什么样子没见过。
        “大师兄。”
        无情搁笔,转过轮椅来,面对着追命。
        师兄比临别时更瘦削了,脸色并不好看,精神却不错。追命知道他大师兄身体向来不好,想必近来事忙且杂,更加休息不好了。追命细细看着无情,一阵心酸。
        无情也在细细打量着追命,风尘仆仆,面带疲色,想来也是劳累不堪,幸而脸色正常,气息匀稳。“可有受伤?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笑道:“小伤小痛,已经不碍事了。”
无情点点头,“案子顺利吗?”
       追命朗笑变成了苦笑,“咱们师兄弟接手的案子,哪有真正顺利的。”随即展颜道,“不过大师兄放心,一切都办妥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无情淡道,“你们办案,哪有让我不放心的时候。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心中一热,还没开口,无情又说了下去,“要说真有不放心的地方,便是你们总带着一身伤回来,”说着一瞥他的三师弟,“这次倒还好。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干笑两声,下意识拿起腰间酒壶喝了一口。
无情见他喝酒,微敛了眉,转了轮椅从旁边柜里拿了个小青瓷瓶,扬手抛过。
         追命接住,“这是?”
“我知道你因为从小内伤的缘故不得不喝酒,你也有自己一套喝酒的法子,但那酒终究是进了你自己的肚子,喝多了毕竟伤身,”无情凝视着追命,“我闲时便制了这解酒丹,可多少减些害处,但总归不治本,还需你自己省得,以后便少喝些烈酒,酒后记得服一颗。”
        他说得波澜不惊,追命却听得震骇,手中瓷瓶温润暖软,不觉眼中一涩。
        追命好酒,嗜酒如命,江湖中无人不知。世人只知他以酒做箭以酒为力,喝得越多实力越强,却无人道他也如常人,多饮伤身。这世上有几个人能这样关心着他,记挂着他?
        他大师兄能。残疾,多病,辛劳,思虑——即便如此,他也能。
        追命极力忍耐了一下,涩声道,“…竟烦累大师兄至此…”
        无情摇头,“什么烦累,你们在外奔波,凶险至极,我能帮上的不多,便只能在这些事上替你们多留心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深吸了一口气,笑道,“多谢大师兄,我会记得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陈日月敲门,露出个脑袋,“公子,三师叔。”追命回头,“小鬼头有什么事儿?”
        小鬼头背着手进来。
        “手里拿了什么?”追命歪着脑袋问。
        陈日月嘿嘿笑了两声,双手一展,一张火红的,有些歪斜的,边角略粗糙的福字剪纸赫然摊开。
        无情一扬眉,“你剪的?”
        “嗯!”陈日月小脸儿也红扑扑的,“严姐姐说今天腊月二十五,要剪窗花的,我好不容易剪好了一个,送给公子!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瞅着这奇奇怪怪的福字,一脸嫌弃,正在考虑该如何说才能不那么打击两眼放光充满期待的小孩儿,无情已经将火红的福接了过去。
        他很仔细地看着,灵秀的指尖轻轻拂过有些粗砾的红色纸面,“那我就收着了,”他抬起头,唇角勾起,笑意清暖,“他们三个要是也剪好了,便也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        陈日月眉开眼笑,答应着跑了出去。
        追命面有惋惜,“大师兄,难道今年你的窗上要贴四张这样奇形怪状的福?不如我也剪一个送你。”
        无情眼神含笑,“那就变成五张奇形怪状的福了。”
        追命哈哈大笑,仰脖灌了几口酒,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青瓷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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